作者:杨大亮  博雅智库(中国) 高级研究员 2022/06/15

         2020年1月至今,国内外一直饱受新冠病毒疫情困扰,我的日常工作无法继续,这让我有更多的时间观察国际和国内的形势,并有关时事热点问题有充裕的时间观察和思考。这篇文章就是我利用这种闲暇时间的思考,相关观点来自我个人的研究分析,并仅代表我的个人观点,欢迎各界朋友批评指正。另外,相关观点我尽可能的引述出处,希望能帮助读者朋友自行搜索和分析。

       近年来,关于美国在全球开展生物军事化活动的消息层出不穷,引发国际社会严重关切和忧虑。美国在全球部署控制的生物实验室数量庞大、种类繁多,且军事部门深度参与。据美国科学家联合会2020年2月的统计,美国国内有13个正在运行、扩建或规划中的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以及1495个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根据美国向《禁止生物武器公约》缔约国大会提交的数据,其在全球30个国家和地区控制了330多个生物实验室。俄乌冲突以来,俄美双方围绕乌克兰境内生物实验室情况展开激烈的舆论攻防。近期,有两则消息再次引发国际社会对美国全球生物实验室问题的高度关注。2022年4月11 日,俄罗斯《消息报》发表《传染和非常危险:美国国防部和蒙古合作的计划究竟是什么?》。6月8日,中亚塔吉克斯坦阿威特斯塔通讯社发表《美国生物实验室可能蒙古重现》,论述了美国方面近期正在和蒙古国商谈就建立生物实验室专案的可能性、场所选定等议题。

        长期以来,美国将在海外部署、控制生物实验室并将其打造成实现其地缘政治利益和服务军事活动的重要工具。美国在海外建设医学研究机构最初是应对参战美军受当地传染病困扰且有可能将风险带回本土的问题,因此大都从事传染病检测、研究与诊疗工作。冷战之后,美在海外建设生物实验室,则是希望提升生物威胁监测和医学应对能力,以最大程度预防和减少生化武器威胁。2002年,美国国际开发署将促进公共卫生发展作为一种至关重要的外交政策工具。2014年,美国政府又提出“全球卫生安全议程”概念,力图加强华盛顿主导下的全球卫生安全战略统筹。美国通过名义上的科学研究和信息交流、传染病研究、疾病监测等活动,实质上维护美国地缘政治利益及其全球影响力。俄罗斯战略文化基金会网站报道,美国国防部威胁降低局(DTRA)主导下的“生物协同计划”项目至少在全球25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400多个军事生物实验室,负责研究危险病毒及研发生物武器,主要选择了东南亚、非洲及前苏联加盟国等国家,其中包括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

        当前,在俄乌冲突和中美战略博弈加剧的背景下,美国企图再次打着卫生合作的旗帜,在蒙古国建立生物实验室,以蒙古国为平台打地缘政治牌。美国欲构建以中国和俄罗斯为战略对手的生物安全防御体系,持续强化新型生物攻防能力建设,着力发展颠覆性生物技术,不断推进新型生物战实战准备,企图在生物域重塑跨代军事优势。美军将脑科学、基因编辑、合成生物学等新兴生物技术视为国防领域优先发展方向。2011年,美国定向改造出可跨种属传播、高病死率的H5N1禽流感病毒,随后又实现了该病毒的空气传播能力。2017年美国启动的安全基因项目尝试将能够灭绝物种的基因驱动技术用于消灭蚊子。美国将生物技术与人工智能、信息技术等相结合,不断创新和发展生物战手段。

         美国海外生物实验室也是美国保持生物霸权,谋求巨额经济利益的重要工具。长期以来,美国通过多种举措维持生物科技领域的主导地位。美国军事部门和华尔街资本进行密切合作,在海外部署控制生物实验室就是其最重要的一环,以实现其维持生物霸权地位并谋求巨额经济利益的目标。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美国一直是全球生物科技重大创新的主要策源地。近年来,其相关产品和市场销售份额占全球70%以上。美国在生物科技领域谋求绝对优势,持续主导国际生物安全多边进程,垄断生物信息数据库,对其他国家生物科研和生物安全能力建设进行战略打压,导致世界其他国家在重大疾病、大流行病和农牧业病发生时面临“卡脖子”危机。

        美国在蒙古部署建设生物实验室也可能给蒙古国民众生命健康带来重大威胁。近年来,美军海外生物实验室所在国家及地区屡屡暴发了罕见的流行病和数百起卫生安全事故。2020年7月,哈萨克斯坦境内出现 “不明肺炎”,这种肺炎的致死率或比新冠肺炎更高,引发了哈民众对位于该国境内美国生物实验室的关注。美国《华尔街日报》分析认为,国际社会对美国在海外大量秘密开设生物实验室的做法一直存在质疑。德、法两国的微生物学家在美国《科学》杂志刊文,对美国在中俄周边的此类生物实验室增多表示了担忧。2018年,格鲁吉亚前安全部长伊戈尔·格奥尔加泽通过媒体揭露,美国在其国内的卢加尔生物实验室进行秘密人体试验,导致许多参与者死亡。从俄罗斯近期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中从乌克兰生物实验室获得的文件看,美国及其北约盟友在乌克兰开展了大量的军事生物活动,并在战争爆发后转移了收集的斯拉夫族群血清样本,还紧急销毁鼠疫、炭疽、兔热病、霍乱及其它一些致命疾病的病原体样本,其计划利用候鸟传播高致病性、高死亡率禽流感H5N1病毒以及纽卡斯尔病毒的“UP-4”等项目更是令人触目惊心。蒙古国是第三世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相对落后,医疗条件相对有限,一旦发生实验室病原体泄漏事件,将对蒙古国及其中俄邻国安全带来巨大威胁。

        有媒体分析说,美国在蒙古国建立生物实验室可能恶化蒙古国与中俄的关系,挑起蒙古国与中俄的矛盾。蒙古国是内陆国家,被中俄两个大国包围。同时,蒙古国在政治上、经济上对中俄的依赖度很大。这些实验室如果盗取或暗中收集中俄等国民众的基因遗传资源和特异性生物样本信息,极易引发地区安全危机。另外,如果美国在蒙古国部署生物实验室,一定会刻意模糊进攻性和防御性生物技术研发的边界,并收集中俄等国的人种基因资源,开展许多高风险军事生物实验活动。这种情况下,势必引发中俄的强烈反对,使蒙古国外交陷入被动。相信蒙古国社会各届会警惕美国在该国部署控制生物实验室的不良用心,聚焦中国“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行动倡议,积极融入国际生物安全相关立法和协商对话与行动之中,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并“御敌于国门之外”,保障国民健康和国家安全利益。

         从蒙古国外交及地缘政治角度,以及蒙古国与中俄的关系来看,跟随美国步调的现实收益将明显低于其中长期的战略损失,得不偿失。对美国来说,将各种触角渗透到东亚,并威逼利诱相关国家跟随它的指挥棒,实现其遏制中、俄的地缘政治图谋的用心也已经昭然若揭,可谓图穷匕见。如果美国一意孤行,将生物实验室转移至蒙古国,无疑将给该区域带来较高的地缘政治冲突风险。

 

        长期以来,蒙古国和中俄两国有着极其重要的双边文化、经贸等往来,现实利益巨大。蒙古国能否经受住美国的威逼利诱和蛊惑游说,并巧妙的化解危机,周旋于地缘大国之间,并妥善安抚中俄两国的担忧和关切,这考验蒙古国当局的地缘政治博弈智慧。